在观复博物馆有这样一群生灵:它们大多是被收养的流浪儿,但是因为主人的溺爱,现在居然大摇大摆黄袍加身,做起了观复博物馆的轮值馆长!
大约十多年前,SARS病毒肆虐的那阵子,一只流浪的大花猫偶然被观复博物馆的馆长马未都先生好心收留,马先生爱猫心切,给大花猫起了一个芳名:花肥肥。从此开始,观复就为流浪猫敞开了大门。
喵星人受到全馆上下的拥戴,没事的时候可以进馆巡视。
或者与马馆长聊聊生活和观复的现状,汇报工作的氛围很轻松,大家都不拘束。
没事儿的时候,就找个窗台睡一会儿。
为了让猫儿们胜任轮值馆长的重任,观复猫也要操练起来!满洲八旗制度的编制初具规模,正黄、正红、正白、正蓝四旗册封完毕。
正黄旗-花肥肥
正红旗-黄枪枪
正白旗-麻条条
正蓝旗-蓝毛毛
正黄旗-花肥肥
花肥肥在观复生活超过十年,它是观复博物馆收留的第一只猫,可以算这里的元老了。
马未都说:花肥肥
我打小就知道“男不玩猫,女不玩狗”这句俗谚。可凡是能豢养的动物我都喜欢,在农村时还养了两口大肥猪,由于迫于贫穷,必须卖给生猪收购站。赶去的路上,300多斤的大肥猪让老乡啧啧称奇:还是知青的泔水好啊!
那时生猪收购上秤活称,3毛8分一斤,其中那只大的卖了120多元,这是1974年的事情了,今天一想恍如隔世。
我答应过挨个介绍观复的猫。每只猫都是故事。今天换上的花肥肥,是下午二点时的玉照,它被太阳晒得暖洋洋,十分不情愿配合。从这点儿小事上就可以看出人与猫的不同,人会势利地调整情绪,猫却不会。
花肥肥是观复的元老。好像非典那年被人遗弃的。打捡来那天起,它就不象一只流浪猫,一副高贵的气质,凡人爱搭不理,吃起东西来也斯文得很。
那时我常在办公室加班写东西,它就趴在我的桌上看我,非常耐烦。从这一点上我就知道它幼时受过良好教育。说起来人也是这样,底子得打好,否则长大了装腔作势都很累。
花肥肥会在办公室讨好人,谁对它好谁对它不好,它心里跟明镜似的。可惜它说不出来,也不能告状。但不代表它听不懂人的话,办公室的人都知道,如果花肥肥能开口说话,就没加菲猫的事儿了。
顺便说一句,花肥肥属中国狸花猫。体重最重时15斤。
正红旗-黄枪枪
黄枪枪被认为是观复博物馆里颜值最高,也是最善于交际的喵星人。它的一行一动都体现着马未都先生的主张:“生人要熟,熟人要亲,亲人要生。”黄枪枪典型的跟陌生人自来熟,对自己人一向高冷,见到陌生人就爱打招呼。
黄枪枪的另一个特点是爱开会,只要待客室里的黄花梨桌椅上有了客人,黄枪枪必然赶过来旁听一会儿。为了让客人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,它会跳到客人的椅子上,慵卧客人腿上。
马未都说:黄枪枪
我换了首页照片,得说明一下。
我从小就喜欢动物,能豢养的就更喜欢。动物有人所不知的灵性,长于人而人常不知。人的悲哀就在于此。
观复博物馆有四猫五犬。犬显然是看家的。两条藏獒,两条黑背,一条萨摩犬。每晚各尽职守,尤其是叫声如山谷回声的藏獒,令生邪念者心畏胆寒。
猫都有美丽的名字:黄枪枪、花肥肥、黑包包。天天都在办公区游走,做谄媚状以获得好感。所以办公室有规定,上班时不许与猫游戏。
我们这些天天如贵族生活的猫,其实童年都挺苦。都是流浪猫,先后捡来,生活一步登天。新换照片抱着的就是黄枪枪,名字取自猫谱——雪里拖枪。凡白猫黑尾称之为雪里拖枪,我们这只白猫黄尾则更为名贵。名字与王朔的《看上去很美》的主人公方枪枪有一拼。
黄枪枪温柔善解人意,每叫必答,从不犯懒,故选明星首先亮相。黄枪枪是我家院中一流浪猫的后代,兄弟姐妹几只早于它被人领养,只剩它一只时,常孤独地在草丛中哀叫。凄美的叫声改变了它的命运。
我考证了一下,黄枪枪应是土耳其猫的后裔,血统不纯。其特点是:一、夏季短毛,冬季长毛;二、不畏水,喜游泳。这两点已在我们办公室得以证实。鱼池里鱼最怕看见黄枪枪。
其余的猫与我亮相时再介绍身世。
正白旗-麻条条
麻条条是一只美国短毛猫,生性开朗活泼,爱扎堆,爱聊天;没事儿的时候还爱卖票,站在观复博物馆的售票窗口帮忙招呼参观者。
麻条条时而呆萌,时而霸气外露,有王者之风。
博物馆的空间已经不够它每天巡游,麻条条天生胆儿壮,爱冒险,经常跑到博物馆外面溜达。
马未都说:麻条条
麻条条是观复猫家族的新成员,来时瘦小羸弱,与观复猫们养尊处优的体态不般配。不知基于什么原因,麻条条来时被剃去全身毛发,换了环境又剃毛,自尊心显然受了伤害,一副破罐破摔的派头,凡事不怕,凡人不尿(北京土话,不理又不怵之意),让观复的老员工猫很不爽。
花肥肥照旧爱搭不理的样子,蓝毛毛躲了,黄枪枪路见不平地见面就掐,让新来的麻条条很是适应了些日子。它身上的毛一天天地长了出来,先是浑沌一片,绒毛乱生,好像是新款时髦的发型,老辈难以接受;经过一个夏秋,麻条条脱胎换骨般地焕然一新,显出贵族女子真面目,天天披着名牌大衣迈着猫步招摇过市。
麻条条体态轻盈,一看就是个女子体操运动的坯子,窜上窜下地自如且优雅。她在办公室行走,桌上地上,哪儿不好走走哪儿,哪儿不该去去哪儿,从不管社会对她的负面评价。麻条条有个嗜好,喜喝牛奶,一见牛奶就拼命,谁给奶喝谁就是好人,以致我怀疑她爸妈是奶牛不是猫,要不她怎么浑身黑白花纹呢!
观复猫是个大家族,与员工和平共处,共同成长。员工们的椅子就是它们的床铺,占山为王,谁先到谁先用,不讲道理。每个员工也都很宽容,个别人还从家里带来小灶,惯着势利的猫们,所以猫就学会了讨好,看主人的脸色行事。猫处在猫的江湖与人的江湖两个世界之中,做到游刃有余颇要费一番功夫。麻条条做为出身不凡的大家千金,一到观复就与两个江湖的老客们混得烂熟,可见不是等闲之辈。
正蓝旗-蓝毛毛
蓝毛毛是一只娇羞、可爱又胆小的小胖妞,文静的它最大的特点是爱读书,总喜欢跟书呆在一起,睡觉的时候都要枕着几本书,即使没有书,也要垫几份报纸。
爱读书的猫都比较清高,喜欢安静,不爱扎堆,见人就躲,但还是不妨大家争相宠爱,因为蓝毛毛毕竟是博物馆最博学的才女啊!
马未都说:蓝毛毛
小黑走后,观复的猫清冷了许多。黄枪枪总是独来独往,心事重重的,一个人躲在楼下的明代黄花梨万历柜的亮格中酣睡,说来算是奢侈之举;大肥对我也是爱搭不理的,孤独求败,常常站在草丛中遐想。
正好朋友电话问我要不要再添一只猫,黄的虎猫,我想一只暖调子的虎猫会给人温暖感觉的,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。我出差在外的时候,猫被送来了,黄虎猫变成蓝灰色的一只小猫,羸弱但淘气得很,很强势地与观复猫们打了招呼。
因为我不在,新来的小猫就被他们随口起了名字,叫灰灰。这种灰蓝色调的猫在猫谱中被升格称之蓝猫,一双黄眼迷死人。我见到灰灰时,按惯例为其起了大名,叫蓝毛毛,几天之后,猫的小名灰灰就成为历史,没人再叫了。
蓝毛毛身体瘦弱,但食量大得惊人,让观复老猫们相形见绌。它趴在食盆面前往往一吃就是二十分钟,还总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。吃完后心满意足地抹抹嘴,再抹抹脸,然后上床睡觉,几周下来,体态让人不敢恭维。
床在蓝毛毛的眼中到处都是,它喜欢谁就上谁的办公桌,挤一块地方倒头就睡。它没有人间的困惑与烦恼,也不去看上下级脸色,与观复的元老猫们也不急于搞关系,我行我素,多少有点儿嚣张。它只是跑到我的办公室时常常有些紧张,探头探脑的,让我觉得它也不容易。别看蓝毛毛幼小,可它知道江湖上有时风平浪静,有时也会波涛汹涌;遇到天大的事,它也不会制止别人打110。刚才路过办公室看见蓝毛毛酣睡刚醒,头下枕着一本《清宫史事》,心想,观复猫修养也是一点一滴积累的,读史是第一课。
除了这四只头牌,博物馆其它的喵星人也不得不提。有一只通体漆黑的猫,至今让大家念念不忘,这就是上面提到过的黑包包。
黑包包的一生都比较传奇,它是一只流浪到博物馆的猫,但是大家都交口称赞它“浑身没有一点坏毛病”。大家风范、识大体、见义勇为,是大家对它一致的评价。
马未都先生这样描述黑包包:“每天上班以后,小黑会来办公室打招呼,你对它热情对它冷淡,它都矜持得要命,喜欢谁就会和谁共坐一张椅子,主人面对电脑时,它面对主人的后背。休息的时候,很多人都会掏出从家里带来的猫零食,讨它的欢心。那种猫零食让我看有时少得可怜,可小黑从不嫌少,永远保持骨子里的优雅。猫和主人一样,也有好恶,也分派别。小黑与黄枪枪好,别的猫一欺负黄枪枪,小黑就奋不顾身扑过去,只要替黄枪枪解了围它就罢手,不去纠缠,大家风范。在与人的交往上,小黑最知分寸,那年我拍照片,想与猫们合影,平时神气的猫们只有小黑配合,其它所有猫都扶不上台面,让我觉得命该如此。”
黄枪枪跟黑包包是一对,“黑包包对黄枪枪打心眼儿里好,所以眼里不揉沙子,一见黄枪枪吃亏立马毫不犹豫冲上前去,以老大哥的姿态面对险恶的江湖。”马未都先生是这样回忆黑包包离去的那一段往事的,“黑包包走得突然,从医院回来没敢让黄枪枪知道。黄枪枪在沉默了一天之后,开始在博物馆所有它可以进去的房间耐心地寻找,发出从未有过的长啸,声音如啼。它俯下身子,在不可能藏身的柜下等犄角旮旯找寻,一刻也不停歇。我们知道黄枪枪徒劳,黄枪枪却不知;它知道的是它的情感,它要沟通,它要宣泄,它在告诉我们人类它的情感世界。”
黑包包的粉丝很多,其中一位画家为黑包包画了一幅肖像,至今仍挂在观复博物馆的会客室里。黑包包是永远的观
复猫。
嗷嗷嗷,还有这只叫云朵朵的小猫,它可是观复猫中的老幺,因此得宠也是必然的啦!
作为一只涉世未深的年轻猫咪,好奇心肯定是挡也挡不住的,在巡馆的同时,总忍不住东看看西瞅瞅,因为身高不够,有时需要翘着脚看。
有时需要踩着桌子看。
有时也得爬到窗台上去,瞅瞅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。
对于工作人员办公桌上出现的怪物,也要仔细打量一番。
招财猫也是猫?我年纪小你别骗我!
挠一挠,看你动不动!
当然,咱颜值绝对是没得说,已经是大姑娘了,也会偶尔顾影自怜一下。
现在来观复参观的人,除了欣赏博物馆里琳琅满目的珍贵藏品,都会跟猫咪拍张照,观复的猫咪已经成了博物馆的另外一道风景。
观复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也都将猫咪视如珍宝,除了允许其随意进出博物馆,还设身处地地为其安全保驾护航,对猫咪的爱都体现在角角落落的细节里了。
马未都先生爱猫有名,因为经常出差,所以难免挂念,情之所至,就爱写点什么。有一回在瑞士,马先生记下了这样一个有趣的情节:“临回国的那天上午,在日内瓦最繁华的商业街上,意外地看见一个满脸胡子的瑞士老人,推着一辆小花车,摇着手柄,发出悦耳的音乐。他的车上拴着一只大花猫,体态与我家的大福大贵有一拼,车上除了猫的玩具外,还有一个小碗,里面不是猫食却是过路人放进去的零钱。我上前也放了零钱,并与大肥猫合影留念,装模做样地摇起手柄,听着听不懂的瑞士民间音乐。我心里此时想,我终于知道我晚年如何挣钱了,我得加倍对我家的大福大贵好。” ——《大肥猫》
有一年岁末,马未都先生写了一篇关于猫的文字,有一段说的特别好:“熙熙攘攘,利来利往。算是司马迁为当世及后世画的逼真的画像。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如让我总结,我给一“快”字;我只是觉得日子过得飞快,其它没什么大感觉。年初除旧的爆竹硝烟似乎尚未散尽,年末迎新的窗花已经贴出。我过了一岁,猫猫过了七岁(猫过一岁相当于人的七岁),所以说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,那我就要对猫们更好一些,不管它们如何对我。”——《岁末年终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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