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富汗女孩”终于回到了阿富汗

30多年前,阿富汗女孩沙尔巴特•古拉的肖像登上《国家地理》杂志的封面,一时间成为了标志性的难民符号。如今,她返回了祖国阿富汗,并且获得了永久住所,个中故事,几多曲折。

撰文:Nina Strochlic
 
  全世界最著名的难民——阿富汗女孩,如今有了一个家庭,一个大大的家庭。
 
  1985年,12岁的沙尔巴特•古拉登上《国家地理》6月刊之后,便迅速成为标志性的难民形象。如今,在她的祖国阿富汗的首都,她有了一个将近280平方米的住所,而且装饰风格全依她的喜好。
 
  据阿富汗交通部的发言人Najeeb Nangyal称,这栋房屋是阿富汗政府给沙尔巴特•古拉的一个礼物,此外,政府每个月还给予她大约700美元的补助,用于她的日常开销和医疗花费。
 
“阿富汗女孩”终于回到了阿富汗pic
1985年6月的《国家地理》杂志,让“阿富汗女孩”闻名世界。封面照片:STEVE MCCURRY, NATIONAL GEOGRAPHIC CREATIVE
 
  上个月底,在阿富汗政府举行的一个仪式上,沙尔巴特•古拉得到了新家的钥匙。此前她曾在巴基斯坦避难30年,去年终于历经波折地回到了阿富汗。
 
  沙尔巴特•古拉那双刺穿灵魂的绿眼睛,使她迅速成为难民的代表。在苏联入侵阿富汗期间,六岁的她成为孤儿,随后与祖母和其他兄弟姐妹步行逃难到巴基斯坦。摄影师史蒂夫•麦凯瑞为她拍摄的肖像,无意中使她成了无数涌入巴基斯坦的阿富汗难民的代表。在她的祖国,人们称她为“阿富汗的蒙娜丽莎”。
 
  如今,历经几十年后,数十万名阿富汗难民返回故土,沙尔巴特•古拉再次成为了他们的代表。
 
漫漫回乡路
 
  去年,沙尔巴特•古拉曾因使用伪造的巴基斯坦身份证而被捕,而这对100万居住在巴基斯坦却没有合法身份的阿富汗难民而言,是一种普遍的做法。她当时面临着14年的监禁和5000美元的罚款。
 
  当时,她养育着4个孩子,还患有丙肝,几年前,她的前夫也是死于丙肝。
 
  据阿富汗交通部发言人Nangyal称:“巴基斯坦逮捕她并指控她使用伪造证件之后,这一案件便成了阿富汗人民和阿富汗政府关注的全国性事件。”
 
  在关押两个星期之后,沙尔巴特•古拉被释放,并带着孩子返回了阿富汗。在出发之前,她对美联社说:“阿富汗只是我的出生地,但是巴基斯坦是我的家园,我常常把它当作我自己的国家。我很沮丧,除了离开,别无办法。”
 
  仅仅2016年一年,就有37万名注册难民从巴基斯坦返回阿富汗。近年来,还有数万名难民从伊朗和欧洲被送回其祖国,其中多数要么是被驱逐处境,要么是被遣返。更有不可计数的未注册难民,像沙尔巴特•古拉一样返回故土。
 
  Heather Barr是人权观察组织的一位研究员,已在阿富汗工作了10年。他说:“这位女性既是阿富汗的象征,也是巴基斯坦的象征。巴基斯坦人让她在媒体面前游行,仿佛就是在羞辱阿富汗政府:看吧,这个女人逃离你们国家,来到我的国家。阿富汗政府也浮夸地欢迎她回国,想传递的信息是:我们能照顾好自己的人民。”
 
  沙尔巴特•古拉曾受到阿富汗总统艾什勒弗•贾尼的接见,后者曾交给她一间公寓的钥匙,并许诺称她的子女将享受医疗和教育。贾尼在一个小型仪式上说:“我欢迎她回到祖国的怀抱中。我曾多次说过,我还想再次强调,只有吸纳我们所有的难民,我们的国家才算完整。”
 
  但是,今年9月,古拉第二任丈夫的侄子NiamatGul对阿富汗媒体抱怨称,政府并没有给他们付房租。政府发言人Nangyal称,从她回到阿富汗至今,她的房租和生活开销都已付清。他说,当她要求一个更为传统的住所时,她被安置到了总统府附近一个拥有10个房间的租房里,直到能够购买一处永久性房屋位置。
 
  如今,据Gul说,受到沙尔巴特•古拉鼓舞的人们,都到她的新家拍照,还带来了很多礼物。他说:“她很开心,因为阿富汗人都尊重她。”
 
  这栋新房有保安,但他们对被邀请进来的人仍然很警惕。Gul解释说,她被《国家地理》封面报道后所获得的关注,让她陷入了危险当中,因为一些保守派的阿富汗人认为妇女不应该在媒体上抛头露面。
 
  阿富汗女性中,仅有17%的人拥有自己的房屋,而这个房契上写着她的名字,让她成为了其中一员。
 
失而复得
 
  过去15年间,媒体对沙尔巴特•古拉的关注沸沸扬扬。直到2002年,她作为“阿富汗女孩”的身份才被人发现。当时,曾为她拍下肖像的摄影师史蒂夫•麦凯瑞,在阿富汗-巴基斯坦边界的山里找到了她。美国联邦调查局分析师、法医雕塑师和虹膜识别技术的发明者,都证实了她的身份。她因此再次登上了《国家地理》杂志的封面,成为极少数两次登上封面的人物之一。
 
  当时,沙尔巴特•古拉已经结婚,并育有三个子女,根本不知道她的脸孔已经闻名世界。她告诉摄影师麦凯瑞,说她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接受到她从未受过的教育。
 
  如今,她们能上学了。Gul说,她的女儿们将在来年登记入学,“她们将会完成学业,听天由命吧。”
 
  阿富汗政府还在鼓励她许下更大的梦想。阿富汗政府发言人Nangyal建议她建立一个基金会,支持妇女儿童的教育,尤其是那些被遣返回国的人们,而她正在考虑这个建议。她对BBC称,“我想告诉所有的姐妹,不要让她们的女儿在很小的时候就出嫁。让她们像你们的儿子一样完成学业吧。”
 
  但是,沙尔巴特•古拉自己的女儿返回阿富汗之后,所面临着的形势比她们母亲30年前面临的形势还严峻。如今,阿富汗仅有半数的女童上学,其中大部分在12-15岁辍学。在农村地区,在校女生的数量也正在减少。
 
  人权观察组织的Barr称,阿富汗的性别平等,落后于巴基斯坦和伊朗,而后两个国家曾在苏联入侵站在期间收留了600万阿富汗难民。返回阿富汗的妇女和女童,必须适应男性伴侣把她们赶出家门或者替她们做决定的生活。她说,有时候,这些返回的女性被认为是“不道德或不检点的”,原因仅仅在于她们曾在国外长大。
 
  “妇女声援阿富汗妇女组织(Women for Afghan Women)”的执行负责人Manizha Naderi称,随着阿富汗人成群结队地回国(阿富汗如今生活着大约300万名本国及归国的难民),这些形势将把女性和回国儿童置于性暴力和性别暴力的危险之中。
 
  她说:“尽管沙尔巴特•古拉一回到阿富汗便收到了热烈欢迎,但是,另外数千名被强制遣返的阿富汗妇女回国后,却没有家庭、住房、工作,甚至都无法拥有安全、稳定的生活。”
 
(译者:mikegao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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